牛鈴聲中賀羊年 (4) - 伯連納峽谷的除夕夜

接下來的兩天，猴子安排了伯連納峽谷步道的雪地健行活動，團員們換上了健行服裝，準備在滿山的雪地上留下深刻的印記。但今天剛好是華人的除夕夜，出門前大家約定好，今日的行程要悠哉些，晚上要留足夠的電力回來準備吃年夜飯。

伯連納山岳屬於阿爾卑斯群山的一支，橫亙瑞士國土東南側，從聖謨里茲(St. Moriz)綿延至義大利的蒂拉諾(Tirano)。而瑞士三大景觀列車其中之一的伯連納列車(Bernina Express)，就是沿著峽谷修築的紅色景觀火車，與其他景觀列車一樣，緩慢的行駛速度是為了讓遊客們飽覽沿路風光，買Swiss Pass的遊客，更可以一路晃到義大利去。

一大早天剛亮，我們跟著早起的滑雪客們，在女妖山站(Bernina Diavolezza)下車，準備上山滑雪大軍，像螞蟻雄兵，各個裝備齊全，安全帽、雪鏡、滑雪板與雪仗全副武裝、有秩序地在閘口排隊等待，這裡是玩家們的樂園，初學者通常不會來這冒險。連初學者都不如的我們一家人，居然也跟著大家排隊搭纜車上山。

我們四位裝備陽春、一副糊裡糊塗的亞洲臉孔，格外的顯眼，站在一旁的大嬸看到我們期待的樣子，熱心的用流利的英文向我們介紹女妖山(Diavolezza)，她說這座山上很容易颳風、對於滑雪客而言非常具挑戰性，宛如惡魔。

76歲的她、有著硬朗的身軀與清晰的口條，家住切萊里納，滑雪對她來說，就像我們騎腳踏車一樣輕鬆自然。

隨著纜車的爬升，我們就像鳥兒般俯視大地，體驗一下空拍大師齊柏林眼底的世界。

媽媽始終不敢展翅翱翔、專心俯視腳底下的壯闊，

我想如果真的不幸意外摔成粉身碎骨，在這迷人的美景中，不也是人生最浪漫的休止符。

大嬸隨著纜車滑動的節奏，仰首為我們介紹各個群峰，低頭介紹幾條這裡著名的滑雪道，就像介紹家裡門前的巷弄般，自然而風趣。她說她兒子住在新加坡，也是個滑雪高手。

一直到山頂，她依舊熱心地想把所有山上的美好告訴大家，

靦腆的和我們拍了張相片後，擺動靈活的軀體，猶如片雪花般，融入了遠方的雪白。

畢竟這裡是滑雪場，我們實在無意龜速步行於雪道上，只好戰戰競競的牛刀小試走了一小段，眼前的雪景，綿密的像是雲海，反射的光芒、幾乎讓人睜不開雙眼。

用餐時間一到，再度掏出我美味、百吃不膩的好夥伴 - 古早味筍香飯。

據說馬特洪峰是瑞士三角牌巧克力(Toblerone)的註冊商標，或許古早味筍香飯應該請我們在女妖山上代言。

飯後，在山上點了座巨無霸的水果焦糖雪花冰，100%純淨衛生無汙染，

在攝氏零下的低溫，我們將雪花大口大口的往嘴裡送，三兩下就清潔溜溜。

為了趕跑午後來訪的瞌睡蟲，我和妹妹進行兩回合的雪中格鬥，

事先沒有明訂好比賽規則，我在妹妹的暴力突擊下慘敗，

而所謂的慘敗，只是多吞了幾口冰涼的雪花罷了。

高處不勝寒，搭了正午的纜車下山，車上只有駕駛員以及幾位和我們一樣莫名其妙、沒帶滑雪裝備的遊客。

當然也有人睡到自然醒，下午才準備上山。我們往回搭了兩站，在Morteratsch站下車，這裡有一條書上介紹所謂老少皆宜的平坦步道(Vadret da Morteratsch)，直通Morteratsch冰河，一趟只需要兩小時。

踏著輕快的腳步，在這不經修飾的藍天與六道耀眼的光芒的佈景中健行，左手邊就是著名的伯連納山，道路的盡頭便是Morteratsch冰河，塵封在冰雪之中。

一路上，遇到不少年逾七十甚至八十的健行者，隻身背著小行囊，用美麗的眼睛與自然相會。看著他們走路時的形影，猶如在告訴我們 ，心在哪裡，人就在哪裡；年紀大不等於衰老的道理。

經驗豐富如我的導遊，總能在團員玩得心花怒放、意猶未盡的時刻，結束一日的旅程。

下午四點鐘天還亮著，我就將團員們準帶回旅館，稍作歇息，等待迎接農曆新年。

妹妹掌廚，燒出一桌異國風味的料理，

今年年夜飯的主角不是佛跳牆、烏魚子拼盤、雞湯和年糕也都缺席，讓瑞士馬鈴薯餅

Rösti大搖大擺的獨占鰲頭。

在生活不再匱乏的台灣社會，過年的大魚大肉、喜宴豪華鋪張的傳統，徒增了身體與荷包的負擔。其實，家人親手燒出來的菜，才是最有年味的佳餚。

飯後，擺了滿桌大叔叔送的刮刮樂，馬年從手中刮去，羊年在張張中獎的彩卷中降臨。

媽媽蟬連兩年的中獎王，靠運氣的絕活她最拿手。

不像我和妹妹得靠學習，立足於社會。

但怎麼說我們都算好命仔，沒有傳統家族的束縛，年夜飯可以在全球各個角落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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